狭窄幽暗的后屋,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清瘦农妇。
唐小苔意外地觉得这妇人有些好看,特别是五官,清秀耐看,就是瘦到脱相。她如果丰润起来一定别有一番韵味。
“娘。”春芽踮起脚把勺子端到娘嘴边,边呵气边哄道,“乖乖,多吃才能长大,吃一口,啊。”
豆子一抹眼泪,悲从心来,“娘死了!”
年幼的虎子一听,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跟着哥哥痛哭流涕。
整个后屋蔓延开悲伤的气氛。
“娘死了!呜啊啊啊啊!!”
奶声奶气的童音,听得人心中越发悲痛。
突然。
唐小苔撑开妇人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检查了舌苔和脉搏,道,“没有死。也不是耗子药中毒。”
豆子疑惑道,“没有中毒?但娘吃了豆子喂的米饼就发烧,肯定是有耗子药。”
唐小苔搭上妇人的额头,又掏出床柜女红上的针,对准妇人手指戳下。
血滴淌出,很快凝固。
豆子春芽越发困惑,都不知道唐小苔在干什么。
唐小苔检查完,这才放下心来。耗子药中毒会有出血症状,凝血功能会被破坏。但妇人的血淌出就正常凝固。
“娘没有中毒,也没有发烧。娘只是饿到昏厥,额头也没烧,那些是冷汗。咱们给娘找点东西吃,她就会慢慢康复。”
自己是中医实习生,天天背诵药理学知识和中草药疗效。只是自己没想到,中药知识,会用在这里。
豆子大喜,一把抱住唐小苔边哭边笑,“娘没事!娘没事!”
春芽笑着笑着就哭了,赶忙拉豆子,“哥你那张米饼呢,赶紧拿给娘吃啊。”
“哎呀。”豆子懊恼道,“落在灶房里了。”
就在唐小苔寻思怎么找到原主老爹,或者再冒着被毒打一顿的危险去灶房翻找吃食时,她目光扫过窗外,看见一名身形高大的年轻人,正从容不迫地迈进唐家前院。
他宽肩劲腰,衣襟微敞。从解开的褂子里,能隐约见到他富有张力的白皙肌肤。
唐小苔只觉得这年轻人看起来古怪,和整个穷村子格格不入。
自己想了想终于发现他哪里古怪。
这张平平无奇的脸,粗俗又蛮野,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农家长工,混进庄稼汉里都找不出来。
但他漆眸深如幽谭,极具洞悉力。他挺拔傲然的身姿,散发上位者的从容威势。稳健的步子如同盯住猎物的凶兽,步步紧逼,强悍的威慑力令人动弹不得。
唐小苔光是看他一眼,就觉得这人不好对付。
自己穿来农家已经够自顾不暇,可千万别再惹到这个狠角色。
唐家木屋的堂厅里,传来年轻人悠闲的谈笑声。
低沉的嗓音带着薄薄沙哑,透出一股沉醉的磁性,“来三文银子,不借黄牛怎么犁地,你们唐家都是扛锄头刨地的么。”
玩世不恭的笑声,像是未经历过疾苦的矜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