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当年亲眼瞧见他如何爱护裴鸢，唯恐他为此生气，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如今不过是个宫婢，我让她跪一跪有什么不可以？”

四下寂静，司俨迟迟没开口。

林娇娇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却不等看见人，耳边就响起一声轻笑：“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

他目光一扫裴鸢：“你想让她跪，让她跪就是。”

裴鸢一僵，刚才挨了巴掌的脸忽然热辣辣的疼起来，疼得她一时竟没能做出反应。

司俨的声音却在这短短的沉默里冷了下去：“怎么，你连朕的话都不听？”

裴鸢陡然回神，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掌心，这才垂下头提起裙摆跪了下去：“不敢，奴婢……拜见柔妃娘娘。”

林娇娇眼底得意一闪而过，却仍旧噘着嘴：“我还是没消气怎么办？”

司俨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那你想如何？”

林娇娇斜昵着他：“我要如何便如何？你舍得？”

似乎是被这句话逗笑了，司俨扯了下嘴角，满眼嘲讽：“区区一个宫婢，朕有何舍不得？”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放着我不宣召，却传了她侍寝？”

林娇娇倒是无所顾忌，当着满院子宫人的面就将这种话说了出来，司俨却并未怪罪，只是无可奈何似的笑了：“你呀你，朕昨日不过是饮了酒，怕失了力道弄伤你，才拉了她来凑数。”

他戳戳林娇娇额头：“一个床榻上的玩意儿，这也值得你生气？”

林娇娇被她戳的缩了下脖子，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不生气了，”林娇娇破涕为笑，“至于她……”

她端着下巴看了一眼裴鸢：“就让她在这里跪着反省吧，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司俨仍旧十分纵容：“好，你高兴就好。”

他看向裴鸢，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柔妃的话，你可听见了？”

裴鸢慢慢直起身体，指尖紧紧绞着袖子：“敢问柔妃娘娘，宫规三百，奴婢犯了哪一条，要受这般惩处？”

林娇娇被问住，她欺负裴鸢不过是仗着两人身份有别，真说起来错，确实没有。

她小声喊了句皇上，想要就此作罢，毕竟她也不想当着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

司俨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屈膝蹲下来，抵着裴鸢的下巴逼她抬头：“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该明白一件事，主子想罚你就罚你，不需要理由。”

裴鸢双手骤然攥紧，眼底涌出鲜明的愤怒：“皇上是想罚奴婢，还是想拿奴婢做筏子来替柔妃立威？”

司俨微微一默，随即笑开来：“有什么区别？从新妃入宫那天起，你不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看出他在故意为难，裴鸢抿紧了嘴唇再不肯开口。

粗糙的指腹自她受伤的嘴角抚过，司俨语气轻缓低沉：“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