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局促表演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狡黠被陆梓歆捕捉，她都快觉得是自己太过不近人情。

见她沉默不语，陆岳阳戳戳身边的陆梓琪。

她从习题里抬头，和五年前一样，眸子透亮清澈没有丝毫污浊，“姐，爸爸为了这个项目真的很努力，你能不能......”

话刚说一半，她忽然停下，脸颊微红，似乎是在憋气。

半晌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姐，爸爸的项目根本就没戏，他只是想让你松口，等那边拒绝再问你要钱！”

“你胡说什么！”陆岳阳拍案而起，眼中尽是惊愕，显然是没想到会被当场戳穿。

“那你把合同拿给姐姐看啊！”陆梓琪仰面回望，眼中的倔强和陆梓歆如出一辙。

“你！”陆岳阳气急，抬手要打。

陆梓歆跨步上前攥住他，“你有本事就去赚钱养家，打女儿算什么？”

被她凌厉的目光压制，陆岳阳气焰顿时消了一半，但面子上挂不住，甩手耍狠，“要你管老子！”跟着指向一大一小道：“没想到老子真金白银这么多年，就养了两个白眼狼！”

话落，摔门而走。

“姐，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陆梓琪边说边收拾书包，转身走到门口时陆梓歆忍不住出声叫住她，“学费我会付。”

陆梓琪微微一怔，半晌后返回头，“网上的帖子我看了，他们真的......”

她想否认，好像这样就能保护住那眸子里的天真无邪，却又不忍心欺骗，只好笑而不语。

陆梓琪了然于胸，埋头思忖了半天才道：“姐，不管怎么说，你和我的关系不会因为一个文件被抹杀，你永远都是我姐姐，对吧？”

她的后半句话已经有些哽咽，触动陆梓歆心底的柔软，剪水如秋的眸光里闪着泪花，惹得她也不禁鼻酸，“当然。”

陆梓琪扬起无邪笑容，“我不觉得你该原谅他们，但是也不要再让关系恶化下去，能不能......给他找个靠谱的工作？不用很多钱，够生活就行。”

她无法拒绝这样小心翼翼的要求，点头道：“我考虑一下。”

陆梓琪神色瞬间明快起来，挥手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站在原地伫立许久，终是按下了内线电话，“佳和道具厂是不是还缺一个车间主任？”

落实好陆岳阳的工作，第二天她就带着合同回了那个在记忆里只有无尽黑暗的楼道。

本以为故地重游会勾起许多痛苦，没想到看着那一扇扇已经说不上是熟悉还是陌生的门房，心无比平静。

陆家的门虚掩着，内里漆黑一片，一股淡淡的腥气传来，和放了几天的鱼将臭未臭时的味道一样。

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她不由攥紧手，小心翼翼推开门。

缝隙刚开一半，倒在血泊里的陆梓琪闯入视线。

心猛地一抽，“梓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