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了片刻，吵闹声反而更加大了。

他们远远看到，池塘边的那户人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二层高的土坯楼房，有几间被推倒，空气里还弥漫着茫茫灰雾。

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正指手划脚地大喊着。旁边还站着七八个带红袖章的年轻汉子。

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有的拿着大锤，有的扛着锄头，气势汹汹，令围观的村民敢怒而不敢言。

有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面带悲凉，被两名带着红袖章的年轻人扭着胳膊按倒在地上。

一名村干部跑过来，在穿着警服的人干部面前轻声道：“杨所长，到处都找不到他们家媳妇，你看怎么办？”

杨志成沉着脸，从身上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支后慢条斯理道：“计划生育是国家政策，谁不服从抓谁！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我这工作还做不做？”

杨志成说话底气很足，一副官腔。几个村干部一脸媚笑，不敢再多嘴，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却是没人敢出头。

最近几年，计划生育工作抓得很严，有人为了生个男孩，忍气吞声，可有人按耐不住，与计生办的人发生冲突，最后惹来了派出所的人。

杨志成的声音很大，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张一凡看着陈致富，“陈书记，咱们镇的计生工作都是这样抓的吗？”

陈致富有些尴尬。

虽然以前早有人投诉，说杨志成执法太暴力，但是只要能完成工作指标，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亲眼看到这种状况，也不能装作没看到了，于是陈致富叫来了司机小刘，让他转告杨志成，注意一下群众情绪。

小刘跑过去时，那边的暴力执法还没有停止，在杨志成他耳边说了句后，杨志成朝不远处站着的书记镇长看去，脸色微微变了变。

正想过去与两位领导汇报一下，张一凡已经转身离开，留下杨志成愣在那里。

张一凡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杨志成脸色阴沉，怎么又被这个张一凡给撞到了。

一个带着红袖章的临时工跑过来，“杨所长，要不要把房子全部拆了？”

杨志成恼怒地骂了句，“拆个屁，收工！”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张一凡刚上任那会，他还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后来见风平浪静，又恢复了往日骄惯的气息。

到底是个毛头小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柳水镇还是老子的天下！

在路上，张一凡临时决定，下午立刻召开整顿会议。

回去后就派人去各科室通知了一遍，两点半正式会议。

两点半刚过，张一凡与陈致富准时出现在二楼会议室。

时间过了十几分钟，各科室的人晃悠悠走来，张一凡看着手表，目光扫了一遍这些人。

两点五十分的时候，张一凡看着坐在首席的陈书记道：“开会吧，不等了。”

陈致富正喝着茶，见张一凡征求自己的意见，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