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就是入赘冉家的一条狗,在这里神气什么?怎么?你在冉府不受待见,就跑到这里扬威耀武来了?我今天不光要砸了你的罐子,我还要戳着你的脊梁骨,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中的败类,扬州城的笑柄!”
“哦?这口饭给你,你就能吃上了吗?”陆无殊神色冷了下来,但仅仅是一瞬,便恢复如初,“区区一只蟋蟀,也值得动怒?罢了,摔便摔了。老金,咱们走吧。”
他看也不看那地上的碎瓷,一转身缓缓而去,身后众人哄堂大笑,异口同声道:“到底是吃软饭的,没有半点骨气。”
“二公子,就这么算了?以前你哪里遭受过这等委屈?”
老金似乎心有不甘。
“委屈?最大的委屈难道不是陆家给我的吗?我入赘冉家之时,盛京城可曾派过一人上门?更别提有什么薄礼了。这三年之间,我已经与陆家了无关系,当初是那个人逼我离开,现在风波过去了,便要我回去?当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老金不敢作声。
“我现在在这扬州城,锦衣玉食,吃喝玩乐,做我的膏粱子弟,惬意的很,你还是回去盛京城,劝那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二公子……”老金摇头一叹,“你在冉家真的开心吗?”
无奈陆无殊已经走远,这句话只有老金自己能听到了。
冉家,扬州城的八大世家之一,三年前陆无殊一路南下,流浪至此,却在扬州河畔碰上了独自垂钓的冉老爷子,冉老爷子凭陆无殊胸前挂着的一枚碎玉,亲自安排婚事,执意将冉家最小的女儿冉夏梦许配给了他。
一场盛大的婚礼惊动了整个扬州城,由冉家亲自筹备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可谓是明媒正娶,只不过娶得并不是闺女,而是陆无殊这位两手空空的穷姑爷,据说婚礼当天,陆无殊独自一人,男方竟然没有一个家人到场。
后来也不知是冲喜冲过了头,还是冉老爷子受不起这等福分,婚礼后没过多久,冉老爷子便撒手人寰,冉府中虽然不让议论这件事,但是在大多数人眼中,陆无殊俨然成为了克死冉老爷子的人,从此冷嘲热讽,受尽白眼。
但即便如此,冉府还是给陆无殊提供了片瓦遮身,成了陆无殊仅有的立锥之地,因此,和将自己赶出盛京城的陆家相比,这点冷落反倒不值一提了。
为了回报冉老爷子的恩情,即便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陆无殊也依旧选择留了下来。
今天是重阳佳节,是九九归真,一元肇始的好日子。陆无殊准备了一份贺礼,乃是自制的一笏松烟墨,取庐山的松烟与代郡的鹿胶锤炼而成,浓黑无光,入水易化,可称上品。
这份礼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要知道,他在盛京城时,亲手制作的松烟墨可谓是一笏难求,不知道多少文人雅士托着关系,想要他的墨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