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又一阵吵闹，比刚才更大声。众人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来的人说，刚才大米厂打来电话，说是牛畅畅的爷爷与爸爸在卸货的时候，被一车货直接压在底下，拖出来的时候，还有气，结果后面来了一辆外地车，失控了，直接撞过来，撞死两人，撞伤一人，死的两人就是牛畅畅的爷爷与爸爸，现在要牛家的人去领人。

“那快给瑞子打电话啊。”有人说。

“早打啦，瑞子这几天在外面正有事，无法脱身，说是回不来。”人群中有人回道。

“现在这个样子，牛家人怎么领人啊。大家伙都出出力，先去领回来再说。”胖麻子爷爷发话了。

真是祸从天降，牛畅畅双手放在身后，身子紧贴墙壁，看着大家进进出出，胖麻子如影随形，紧紧靠着牛畅畅站着。

太奶奶侧躺在床上，如一串抽了中间线轴的手链，柔弱无力散堆在那儿。刚才镇上的医生来看了，估计是断了脊椎，而且很严重，大小便会失禁。

这几天，牛家是从未有过的热闹。来帮忙的，外村来看热闹的，简直是人山人海。村里人也是空前的热心与团结，三天之后，牛畅畅的爷爷与爸爸都上山了。

太奶奶躺在床上，那光景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村里的妇女们一有空就来照看牛家老太太与牛畅畅。牛畅畅更多是在胖麻子家吃饭，太奶奶的饭，也是胖麻子家做好了，让牛畅畅给带回家。胖麻子与牛畅畅，跟前跟后。

这几日，尤其到了晚上，牛畅畅明显感觉太奶奶的话，多了起来。很多话牛畅畅听不太懂。每次说完之后，太奶奶总是叮嘱：“这些话一定要记住了，现在不懂，长大就知道了。”

“嗯嗯，太奶奶，我不要你死。”牛畅畅紧挨着太奶奶躺着。太奶奶如风中烛光，叹息一声，望着窗外，无法入睡。

窗外一片寂静，月光洒满小院，笼罩池塘。大龟一直静静地趴在池塘底下。

牛家老太太，把怀揣了一辈子的牛家秘密，告诉了眼前这个懵懂娃娃，不安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送走太奶奶的那几天，大家伙儿在牛畅畅家进进出出忙上忙下，很是吵闹沸腾了一阵。

很快，村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天晚饭后，牛畅畅在胖麻子家吃完饭，正回自己屋，胖麻子也背着书包跟了过来。跨过马路，上了池塘的塘基，塘基下面的马路上，有人在行走。

“你下手也太狠了，两条命呢。”一个说。

“我也没料到，是心里害怕，一慌乱，把油门当成了刹车。”另一个说。

“嘘，小声点，别说了，有人。”很快地，说话的人就消失在马路转弯处，下坡了。马路上，空荡荡。夜风吹拂路面，鹅卵石路，干干净净。

牛畅畅隐隐约约听到马路上有人在说“两条命”，可是一回头，马路上并没有人。他问旁边的胖麻子：“你刚才见到马路上有人吗？听到有人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