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宁却仿佛从梦中惊醒般,眉头紧皱,追问秋水:"少了大半?"“是啊。”秋水狐疑点点头,突然也意识到了中间的不对,转而变得怒不可遏,“不对,小姐这些年贴补给侯府的银子有多少,奴婢记得清清楚楚,绝不可能只剩下五十抬!本以为候府好歹也是勋爵人家,不会如此下作,想不到居然做出挪用女眷嫁妆这样的污糟事!’
大齐律法规定,女子嫁妆属自己私有,夫家不得擅动。
云锦宁也是怒火上涌。
方才她情绪动荡,居然没有意识到嫁妆居然被侯府的人动过。
她若说对不起谁,也只是对不起陆承栩一人。念恩情,念的也是老侯爷的恩。说到底,候府那些个女眷又和她有什么干系?
这些年,她云锦宁对候府女眷的付出还不够吗?这些人居然贪婪到打她嫁妆的主意,这可是她早逝的娘亲留下的东西!
轻视奚落还不算完,居然做出这样的下做事!
“停车!”云锦宁大喝一声,声音已不复平静。
车夫依言停车。
云锦宁跨出马车。从安平候府,到云府,一路上都是闹市大街,没有一条路是人际稀少的小径。
人来人往,都在看着她的热闹。
早有听闻安平侯世子娶了个鬼见愁,如今这鬼见愁似乎是被休了,自然有数不清的热闹可瞧。
却想不到那位传闻中丑似鬼见愁的女子居然当街掀了帷帽,露出了真容。
所有看到云锦宁容貌的人都呼吸一滞。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绝色!
那女子皮肤白皙如同清透玉石,额头光洁,下巴纤巧,一双绝美的眼睛清亮夺人,琼鼻小嘴精致之极,挽起的黑发衬得她脖颈纤长,连带着单薄的肩膀看着都惹人怜爱。
不论男女老少,同一个念头不约而同浮现在所有人心里:家里有如此美娇娘,还成天的躲着,那安平侯世子是傻的不成?
本朝民风开放不似前朝,大家女眷即使不戴帷帽,也可自由行走于街巷之上,但似云锦宁这般,敢于面对众人视线的,少之又少。
“诸位,小女子云氏,嫁入安平侯府八年,现今与夫君和离。八年前嫁人时,这嫁妆是一百二十抬,如今和离,从安平侯府库房中却只抬出了五十抬,除去用掉的,剩下的大半不知所踪。现在小女子要去京兆尹府告官,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晚秋时节,天凉风瑟。云锦宁纤细的脊背在这萧瑟秋风中显得更加单薄,但她却无惧地立在那里。
她这一番话,顿时在平静湖面中激起了千层浪花,引发了爆炸般的喧嚣。
人群中一个妇人瞪大了眼睛:“对啊,当年她出嫁的时候,排场可不小。我当年看热闹的时候还认认真真数过,确实是一百二十抬。”
有一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也附和:"这云家小姐的外祖家,可是苏州首富玉家,我当年还和人家感叹过这云小姐嫁妆的丰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