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只是看着师傅，眼帘下垂出一种顺从的姿态。

“难为你了。”

“你要我去，我便愿意去；雁奴相信你，不管什么时候。”

师姐的在我面前也不避讳了，直接称师傅为你而不是叫师傅，这番话也说得一点没有离别时悲戚不舍的儿女作态，甚至，我恍惚觉得她的眼睛在笑。

一旁师傅笔直的身躯似是失去了以往的傲然，只言片语，便让他在歉然中失去了闲云野鹤的仙风道骨。

他像是不再敢看师姐的眼睛，转过来对我说道：“我的承诺没有变，我会给你男儿一样的自由，只是在这之前，必须隐忍。”

其实现在我头脑里对侍寝这事还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师傅送了我给皇帝还要搭上自己的小情人，这点感觉就像现世里一些不择手段的家伙为了升官发财把老婆女儿送到别人床上一样，难道师傅到了邺城摇身一变就成了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权臣谋士？

他颠覆大虞的志向呢？还有我的承诺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师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答应我要告诉我一切。”

“我的承诺没有变。”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梦璃，你说你是方外之人，”师傅的眼光微微一变，“如果我也是方外之人，你信吗？”

师傅也是方外之人？难道别人也能穿越到我的小说里？

“师傅也是穿越到这里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便是这幅半老模样，我的师傅采薇道人以我为奇，为我算了一卦，结果什么都没算出来。”

“什么都没算出来？”

“他说我本不在五行八卦之中，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没有卦象，而我的来历，他只说发现我时我就像年过半百的老人，却躺在地上变幻着不同的声音呜咽不止，有老妇的哀鸣，有青壮男人的嚎啕大哭，还有幼童一般的啜泣，或许我真如一些非议我的人说的那样，是妖物，或未可知，哈哈哈……”

想起当初师傅的血对五方八卦仪不起作用，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又说得过去，可是，师傅说自己的师傅叫采薇道长？

“采薇道长？师傅的道号不才是采薇道长吗？”

“我从被师傅收养开始才有了觉识，一直无名无姓，直到师傅死了，我承了他的衣钵，索性也承了他的名号……采薇道人。”他一边说一边轻抚着自己的发鬓，像是抚摸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梦璃，关于我的一切我都告诉你了，伴君如伴虎，后宫勾心斗角之事也多不胜数，去了皇宫，必定要互相扶持，等着师傅，师傅会光明正大来迎接你们。”

光明正大？这话听起来怎么还是准备造反的样子？

师傅话刚完，外堂传来一阵放肆刺耳的讥笑，“哈哈哈，师傅甘心送上自己的情人，我可不愿把梦璃就这样双手奉上。”

说话的人，是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