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玉也是稀里糊涂就和袁嬷嬷一起将岑玫架进西厢，看着袁嬷嬷将岑玫放到大爷榻上，两人同盖一条被子，还吹熄了屋中风烛，这才拽着惊愕无处解惑的采玉离开。

半夜霍寒年翻身，手碰到身边的温软。

岑玫轻轻一吟，霍寒年像是在梦里听到岑玫的声音，翻身其上，一夜的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这一夜岑夏难以成眠，走到今日这一步，她已是绝了退路。

西厢传出岑玫似痛似苦，似喜似哭的声音，她悲哀绝决的合上眼帘，倦意浓浓袭来。

那时的她看着霍寒年和岑玫出双入对，内心时时刻刻塞满了妒忌和艳羡。偶尔，他将视线从岑玫身上移开放到她身上，只是一句半句称赞和肯定的话，或是一个满意认同的眼神，都能让她如沐春风能飞起来。

她那是妒忌什么？

她那时艳羡什么？

霍寒年这贬妻为妾的无情之徒，她幸福什么？

她是中了什么邪？着了什么魔？

次日岑夏不是在花香鸟鸣中醒来的，西厢岑玫的尖叫声划破了这个春日的某个早晨，原本寂宁的杏玢院纷杳而来的脚步声慌乱无措，丫头婆子乱成一团，全往西厢那扇不大的雕花木门里挤。

袁嬷嬷在岑夏床前，看到岑夏睁开眼，悄悄地说，“发作了。”

“哼。”岑夏一声冷吟，“她倒是聪明，这事要是悄悄了了她只能吃亏，这样张扬人尽皆知，她进这霍宅便是门上钉钉。”

“奴婢已经安排人到姑娘院里待命，都是可信的，奴婢来说一声就起程办事去了。”只有趁这个乱，才好将姑娘的嫁妆运出霍家。姑娘的嫁妆箱子太显眼，能让人少发现一刻是一刻。

沈夏点头，袁嬷嬷退下，采玉打帘进来。

“大奶奶，外头可热闹，西厢让人围得水泄不通。”昨夜袁嬷嬷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她才知道自家姑娘准备脱身，她早就看不惯这霍宅的作派，姑娘若能抽身最好不过了。这会儿采玉心里早没了疑虑，只有兴奋和激动。“奴婢悄悄望了一眼，大爷光着身子愣在床上，玫姑娘只穿了兜衣正扯被子抹泪呢。”

只怕就算岑玫扯被子抹泪，在霍寒年眼中也是人美花娇，梨花带雨罢。

“你去把姜太太请过来，再打人去岑府报信。”

那可是场大热闹，采玉欢欢喜喜就去了。

进来侍候她洗漱的是霍宅的家生丫头春桃，她是霍寒德看中的通房人选。春桃有喜欢的人，是霍寒年近身的大春，两人就要捅破窗户纸时霍寒德从中做梗想强行占有，春桃有气性，投了井。姜太太嫌那井晦气，让她派人将那井填了。

春桃一直拿眼悄悄瞥岑夏，觉得本该大哭大闹的大奶奶这会子出奇的安静，她是想装不知道么？可适才岑家娘子那一声尖叫，连躲子后园马棚里的夜猫子都吵醒了，大奶奶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