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像是没听到我叫他，呆呆愣愣的。

我又凑近些挨到他耳边叫了声，村里上年纪的老人耳朵都不好，大家都是凑到他们耳边说话，我也有样学样。

凑过去时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冷的慌，我还以为是太阳落山的原因，也没在意。

张大爷听到声音转回了头。

我看清楚了那张脸，脸只有一半，上面都是碎肉，眼球突出，脑浆顺着漏出来的骨头滴滴答答往地上落。

还能听到血水混合着脑浆，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滴答滴答”像催命的鼓点敲在心头。

张大爷微微动了下，面上的肉也浦嗦嗦掉下来几坨，他就这么和我脸对脸笑了起来。

嘴角都是阴冷的邪气。

“小一叫爷爷啊！”

我被吓个半死，张大爷笑容更大，嘴巴微张掉了一半的脸通了个大洞，光从嘴里漏进去，我清楚看到他嘴里的样子，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虫子，一层压着一层，身体蠕动正在蚕食周围的虫子，我看过去时，大大小小的眼睛抬起来黑黝黝的盯着我，那一刻我脑海突然清明，知道在不跑估计下一个被吃的就是我。

我强迫自己回神，嘴唇蠕动几次才发出声音，凄厉惨叫一声，迈着步子快速往家狂奔，头都不敢回，生怕慢些虫子就会爬到身上。

“你干嘛去了？”

爷爷看到我满头大汗进门，眼里闪过抹凝重，我却没发现。

“爷爷…我见到张大爷了，他没了半张脸，嘴里全是虫子。”

爷爷听了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让我回屋子。

当天晚上我做了半夜的噩梦，梦里都是那张缺了一半的脸，还有一双双黑黝黝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后来我听到了开门声还有爷爷的声音，听的不是特别仔细，只知道爷爷声音停了后，我就睡着了，而且也没在做梦，也直接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还有次去山上玩，几个小伙伴约着去的，追追打打就到了村里死人埋葬的坟场，有些是无主的，有些竖着一块块石碑，我当时跟着大勇走进去就见到了一座孤坟，坟包后面土松了下来，漏出棺材的一角，大勇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

张嘴就叫了一堆小伙伴过来，正是鸡嫌狗厌的年纪，也不知道怕，一帮人上前去扒拉，棺材被我们越扒漏出来的越多，只是上面盖的严实打不开，大勇当时还说明天找了工具再来。

几个孩子也没了一开始的新鲜劲，全都跑开了，我也准备走，但鬼使神差的竟然绕到了坟头去。

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过些字，上面写着“令爱吴圆之墓”

我张口念了出来，凑的也比较近，话音一落，背后就泛起了冷意。

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只以为是山间的风。

晚上回了家，爷爷没在家，给大勇爹娘留了话让我在他家吃饭，吃了饭我就回家了。

当天夜里迷迷糊糊间，像是听到有人在耳边叫我的名字，声音像是个女娃子的，期间还夹杂着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