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父亲没有看我，眼睛望向夜空，风声中有他微弱的叹息。

“爹?”

父亲把烟头掐灭，一点火星光消失，父亲从容看向我。

“没事的，人老了，难免会犯些糊涂，她是你奶奶，来看看你也很正常。”

“可她神出鬼没的，还神神叨叨，吓人的是她怎么穿上那红色的衣服。”我自然不满意父亲的回答，父亲愣住，沉默片刻。

“老人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想穿漂亮衣服很正常，多体谅一下。”

父亲明显有意隐瞒着什么，表情都不自然。

“可她很吓人，吓到我了。”我不满抱怨。

“可她是你奶奶，让你活下来的人，拯救这个家的人，你没有权利去不满，她要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就好。”父亲声音带着怒气，神情严厉，眼珠子怒圆。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似乎奶奶就是他生命的逆鳞一般，看着这样的父亲，有些害怕，羞愧的低下头。

“爹，对不起，我错了。”

我目睹父亲咬牙，眼神里带着哀伤，紧接着变成无奈的淡然，他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或许我应该已经猜到，奶奶已经时日无多。

父亲转身不看我，想回到房间去，我想了想。

“爹，奶奶可能生病了，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这样对她来说应该更好。”

奶奶似乎听到了我的话，触电一般站起来，飞奔而出，完全看不出来像是老人，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稳稳捉着我的手，她那眼神带着愤怒，我吓得后退，可奶奶力气出奇的大，第一感觉是被父亲还大，我无力挣脱。

在我的惊慌中，她慢慢的领着我往外走，全部人跟在后面，没有人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只留下凉风悠悠。

奶奶面无表情，看上去无意识一般，我看向父亲，父亲摇头，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安安静静的跟着奶奶走完。

奶奶又在爷爷那个屋子前站了几分钟，没有哭泣也没有猫，最后拍拍我的掌心，放开我的手，径直往她的屋子走去，我撒腿就往后跑，站在一边筋疲力尽的喘气。父亲三兄弟想跟着过去，可奶奶进门直接就把门关了。

“阴天、阴武、阴怀天，你们三个就不要进来了，我困了，夜深了，都早点休息。”

听声音，奶奶并没有什么问题，父亲三兄弟想了一下就带着大家离开。

奶奶的不正常在父亲他们眼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对我来说就是第一次，直觉吓人，后怕持续。

回到房间后我就一直在想，奶奶到底是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自己房间的，一下子哭一下子面无表情，神神秘秘说了那么多话。

“阴阳，奶奶对不起你，奶奶要先走了，以后都得靠你了，你不要怨恨奶奶，所有鬼怪诅咒都得让你一个人承担了！”这是奶奶最后在我耳边说的话！

看着锁上的门口，想着想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