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到底小看了裴暨白的心狠。三月初一，太和殿考策问。殿试阅卷后三日放榜，皇帝设琼林苑宣布登科进士的名次。

意料之中，裴暨白是新科状元。六元及第，平步青云。

我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回府。但路途遥远，到底是晚了半个月才回到京都。

然而便是在这迟来的半个月里，沈家查封，财产全部收于朝廷，沈家上下二十三口人皆囚于牢狱中。

罪名是「有谋逆之心」。——新科状元上任后的第一块试刀石，便是富可敌国的沈家。

「沈二小姐怕是还没来得及收到消息吧?」薛雪凝笑吟吟地看着我，故作讶异：「也是，毕竟那时候二小姐还在外面乐不思蜀呢。」

她衣着华贵，眉眼中带着得意。听旁人说，裴暨白在揭露沈家谋逆罪后，便请旨求娶薛家庶女。

我见到她时，她正在我沈府前严惩沈家的罪奴。血迹洒满沈家大门。

「沈二小姐想要救他吗?」薛雪凝抬手抚了鬓发，瞥了我眼又笑道：「看在沈二小姐是我那大姐姐闺中好友的份上，只要你肯跪下来求我，我便放了他。」

我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手已悄然摸上腰间的匕首。

却又在半途被拦下。抓着我的那只手用力到似乎想把我骨头捏碎，手臂传来熟悉的疼痛。

我漠然抬眸，对上一双黑沉的眸子。

他叫我：「沈南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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