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姨母去世才不到两年，泽王却在一年前就已经娶了新人，与那位新的泽王妃情浓似水，出入成双，仿佛将对姨母多年的深情全都挪到了那位新王妃身上。

除了谢年抱怨过几句，所有人都好像遗忘了姨母。

晚棠掐着掌心，手指包裹着的地方疼得刺骨。

到底是泽王移情太快，还是他对姨母的深情，从来都是假的？

屋外夜风起落，院中树枝被吹的轻响。

晚棠垂头摆弄着颈间挂着的龙纹佩，那玉佩上的绳结先前被宋湛扯断了，后来秦娘子帮她重新编了个金刚结，还贴心挂了两颗如意珠在玉佩旁边，说能够保她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她突然有些想见宋湛。

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知道泽王的心思。

“手不想要了？”

正走神的晚棠一呆。

“傻了？”

微低的嗓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如同冬日寒雪落在人心，让得楚晚棠瞬间回头。

原本紧闭的窗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夜风轻拂，一身白衣的宋湛站在那里，蟠龙锦纹的披风张扬得仿佛在自家府邸。

他身后是漆红廊柱，周围烛火光晕落在身上，衬得他眼眸涟漪轻荡。

晚棠瞪圆了眼：“你怎么来了？”

“本督不能来？”

“不是……”

只是她才偷偷念叨他一下下，他就突然出现了，他是灵云寺的许愿池吗？

可她又没扔银子……

小孩儿瞪圆了眼的模样惹笑了宋湛，他绕到正门走了进去。

“早上忘记将伤药给你，秦娘子调配出来的玉容散，特意叮嘱本督一定要给你送来，让你每日敷面才能让脸上伤痕不留疤，她说小女娘家怕疼怕苦，还制了些糖丸给你，让你佐药服用，能甜甜嘴。”

楚晚棠想起新认不久的那位秦姊姊念叨人的本事，眼儿弯成了月牙。

屋外泽王府的下人不见了踪影，青竹大咧咧地杵在那里。

里头宋湛走到对面的圈椅上坐下，就瞧着对面小女娘：“方才在想什么？”

那般专注，又隐隐带着迷茫和痛苦。

宋湛总觉得眼前这小姑娘像是藏着什么心事，明明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总是露出那种让人辨不清惶然不安。

“楚家的事让你为难了？”

楚晚棠愣了下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泽王府有人让你为难。”

宋湛神色淡漫冷清，言语笃定，

“泽王妃护你至极，为了你能让亲儿子当众丢脸，她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在钱家时你对谢年也颇为厉害，待他丝毫没有在意，想必也不是他，所以是泽王？”

晚棠眼中一缩。

“还真是泽王。”宋湛眉心轻皱，“他欺你了？”

“没有！”

晚棠见他明明只是凉凉一问，脸上甚至没什么寒霜之色，可她却隐约感觉到他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弄死泽王的意思。

她连忙急声说道：“他没欺负我，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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