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墙沿快速行走着，不多时就回到了杏花巷，这次住的都是平民百姓，零星有几户人家还点着灯，屋里人低声说着明早吃什么、要买匹鲜亮些的布给女儿做衣裳之类的话。

沈家那两间破瓦房却是一点光亮也没有。

沈姝背着人摸黑进了柴门，把昏迷不醒的顾墨往自家屋里的木床上一放，正想先到隔壁去先看看父亲，就看见身后有人轻手轻脚跟进来，一木棍敲了下来。

沈姝连忙伸手握住木棍的另一头，轻声道：“爹爹，是我。”

“阿姝？”沈怀山一听是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松开了手里木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大晚上的回家来了？灯笼也不打，门也不敲，我还以为进贼人了。”

“说来话长。”沈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同父亲说这一晚上遇到的事，屋里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顾墨。

而且回家的软轿却停在了顾府后门，轿夫等人全都不知去向，顾府还烧了个精光。

“那就慢慢说。”沈怀山一向耐心极佳，摸索着走到桌边要点油灯。

沈姝当即按住了他的手，“爹爹，先不要点灯。”

虽然她杏花巷离方才打斗的地方有几条街远，但方才那些人一直穷追不舍，此刻点灯定会把那些人引过来。

沈怀山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做了，屋里昏暗，只能隐约瞧见跟前人的身形。

许是瞧不清楚的缘故，鼻子却变灵了许多，他闻到了屋里的血腥气，而且方才被沈姝按了一下的手背也沾上了血迹。

沈怀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哪来的血？阿姝，你受伤了？快让爹爹看看伤哪了……”

“受伤的不是我。”沈姝按住了父亲伸过来要查看她伤势的手，无奈道：“我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人，这些血都是那人流的。”

沈怀山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因为屋里太暗，而那些人呼吸又实在太过微弱，所以他方才一点也没察觉。

沈姝道：“后头可能还会有人追过来，所以爹爹莫要出声，更不可点灯。”

沈怀山有些紧张的说：“那、那这样的话……先把他弄到地窖里去吧？这屋子都是血腥味，他定然伤的不轻，这样拖下去可不行，家里还有些伤药我去找出来先给他用上。”

“爹爹说的是。”沈姝到底是离家十几年的人，早就忘了这破瓦房底下还有地窖这种东西。

此时听父亲这样说，便他一起把床上那人扶了起来去灶间。

沈怀山把角落里的地板翻出来，便露出了狭窄的石阶，因为太窄，沈姝只能一个人背着顾墨下去。

夏日里本就闷热，沈姝硬生生被累出了一身汗。

她摸索着墙沿，把人放在了角落里。

沈怀山紧跟着下来，把几瓶伤药放在地上，取出了火折子点亮了立在墙壁上的那半截蜡烛。

火光明明灭灭，一点点吞噬了烛心，照亮了这小小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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