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垂着眼眸凝视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小姑娘，眼底冰冷一片。

上一世时，楚娇也不知晓是从何处得知长公主时常会抱着她衣裳落泪的事情，每每惹出祸端，便将此事拿来压楚煜，指责他苛责，对不起母亲，仗着众人对她的愧疚胡作非为。

她想要的东西，那便无论如何都须得手。

她看不顺眼的人，那便定要比她不如意。

楚煜眼底的厌恶翻天覆地，搭在娇娇身侧的手也缓缓移到了娇娇的脖颈处。

……五岁的娇娇对人如此不设防，脖颈纤细，他只要稍加用力便可夺去她的性命。

手堪堪移到脖颈上方，楚煜猛然闭上眼睛，平复心情，低声喃喃道：“此刻我不杀你，但决计不是因为对你心软，只是为了阿娘罢了，楚娇……但愿这不是我做出的错误决定，你莫教人失望。”

孙嬷嬷抱着新衣裳入门时，瞧见的便是楚煜发呆一般盯着怀中的妹妹。

她连忙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同楚煜道：“奴婢瞧小郡主睡得很是不安稳，世子你且莫要动。”

孙嬷嬷是从小服侍长公主长大的乳娘，地位同旁的下人都不一般，要更加的多出几分尊敬来。

平日她在府中亦是十分疼爱楚煜，是以楚煜一直都十分尊敬孙嬷嬷，平日亦很是听孙嬷嬷的话。

冷不防听见孙嬷嬷如此偏心娇娇的话语，楚煜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孙嬷嬷倒是同上一世一般，偏爱娇娇偏爱的简直不像话。

“奴婢入门时瞧见外头那几个人还跪着，世子打算如何处置？”

孙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

楚煜抬起头看了一眼孙嬷嬷，神情一派温和而又无奈：“这样冷的天气，让他们多跪一跪就是了，我们倒也不必太过分，阿娘常同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对大家都好。”

“他们如此心狠的对待小郡主，就罚他们跪一跪？！”

孙嬷嬷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外头跪着的几人，又看了一眼楚煜，愤愤道：“世子，长公主心善，可她到底疼爱小郡主，若是知晓小郡主在此受这样的苦，又被这些个——”

欺辱郡主这样的罪名可不是小事情。

若是楚煜如今赐死他们，只怕他头顶那位天子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即便是楚煜口中心善的长公主在此，欺女之痛也怕是会让她狠下杀手。

但楚煜深知娇娇最是厌恶王家人，上一世娇娇认祖归宗之后，王家人一心想要同娇娇拉好关系，奈何上门却被娇娇百般奚落戏耍，此后王家两姐妹便同娇娇相看两生厌。

王素素刁蛮跋扈便也罢了，可那王嫣嫣文采斐然，常奚落娇娇大字不识，粗鄙不懂才艺。

楚煜虽然不喜欢王家两姐妹，可却也愿意留他们一命，为日后长公主识得娇娇真面目做枚棋子。

但是这种话自然是不可能同孙嬷嬷说出来的。

“嬷嬷，”楚煜好声好气打断她，同她解释道，“娇娇的确在此受了许多苦，阿娘若是知晓定然要伤心自责，她身子不好，寻回了娇娇本是好事，何苦要同她说这些惹阿娘白白再伤心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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