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我和哥哥一齐迎上去接过阿爹手中的东西，阿娘拿来毛巾给阿爹擦脸。

“子莮，你们今天去木香林了？”阿爹擦着脸沉声问。

“嗯，怎么了阿爹？”

我凝神看向阿爹，感到气氛甚是凝重，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生长在这大山里的孩子，从小我们不知一天往山里跑多少趟也没见阿爹像今天这样地语气问过。

擦完脸阿爹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菜糊粥，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道：“子荷也去了？”

“嗯”我望着阿爹，心中有些忐忑，问道：“出什么事了吗？阿叔也去了，我们只是去了木香林。”

“没什么，以后你还是不要出去了。”阿爹自顾往碗中夹菜，他的神色还像往常一样。

半晌，我问道：“为什么呀？从小到大咱们村山里林里的我哪儿没有去过？”

“让你别再出去你就别去！”阿爹的声音一下子凶了许多。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对我和哥哥凶过，重话也没说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娘、哥哥和我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阿爹，我鼻尖酸溜溜的，睁大眼看着碗中的菜糊粥，这些菜还是前天我和邻居的女孩牧忞到后山摘得呢，昨天我也和同村同龄的孩子去了前山割藤条编背娄。仅仅一天，阿爹这是怎么了？

“阿哥阿嫂，你们吃饭呢。”柳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抬头见他手中提着半袋面，笑嘻嘻地道：“给你家送点面，也是别人送得，你们可别嫌少。”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少。”阿娘起身接过柳玖手中的面，让座道：“你家可吃过饭了？坐下我们一起吃。”

“我吃过了，只是闲着没事来你家逛逛。”柳玖道，他坐到一旁的藤椅上顺手拿起一颗果子塞进嘴里。

“那你就吃些果子，他们俩吃完了你们一块逛去。”阿娘道，因为柳玖是乡绅的儿子所以对他格外客气。

“不急，让他俩慢慢吃。”柳玖道，嘴里嚼着果子。

“哐”地一声，我们吓了一跳，抬眼见是阿爹将筷子摔到碗口上，起身道：“我吃好了。”说罢负手就朝里屋走去。

我们都愣了许久，柳玖咽了嘴里的果子，小声问道：“阿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阿娘急忙赔笑，几口喝完碗内的余粥对我道：“子荷，你俩吃完你收拾一下碗，我去看看你阿爹。”

“嗯”我应道：“你去吧，我洗碗。”

“不用，你收拾到厨房就去逛，一会儿我洗。”阿娘道，冲柳玖歉意地笑了笑朝里屋走去。这时哥哥也吃好了，他帮我将碗收拾到厨房，体贴道：“我帮你洗，你快吃。”

我正好吃完，对哥哥道：“你们俩去逛，我不想去了，阿爹生气了，我不想再惹阿爹生气。”

“怎么了？”柳玖走到我身旁，脸上又布满了忧色，道：“你惹阿哥生气了？”

“我不知道！”我躲开他，端了空碗碟向厨房走去。不知怎的，从木香林他夺了我手中的果子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厌烦他了。不是我小气为了一个果子，而是那时他身上有意无意体现出的某一种气息，瞬间让我觉得他似乎知道一些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他似乎不是与我们同时期、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跟他有了前所未有的生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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