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一眼郝万财，他用口型说我女儿。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听说他仙逝了，过来表达一下哀思。”我很确定我脸上没有任何和哀思有关系的表情，所以郝珍妮半信半疑也是意料之中的。

“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你。”

“没关系，其实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因为我开始做电商，所以远程进货和发货，和他的接触就少了。但毕竟，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他也是个好人。他经常念叨你，把你的照片拿给我们看，很骄傲的说有个好女儿。”

温少宇几乎可以说是崇拜的看着我，吹牛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而郝万财似乎没那么高兴，走的远远的背对着我。很快我就发现他不是在不高兴，而是面对灵堂在看自己的遗像。

“真不好意思，怠慢了。要不我们先给父亲上个香，他一定很高兴有朋友来看他。你们都挺年轻的，忘年之交更珍贵。”郝珍妮对招待人这件事显得很不趁手，就算是挑着说话也显得没那么圆滑。

我挺理解的，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那种特别不好意思但是又想让人看一眼留下印象的感觉。

“对了，还没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呢。”郝珍妮带领我们来到灵堂前。

坐在一旁打牌的人似乎才注意到我和温少宇的到来，象征性的点点头笑笑也就不管不顾。其中有几个人，很明显的用憎恶的目光看向郝珍妮，没打算到口水，也没打算问一下来祭拜的人是谁。

“他们都是我的亲戚，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然后是表兄弟。表兄弟的儿子们，我的大儿子。他们肯定以为你们是珍妮的朋友，所以连招待都不愿意招待。”一瞬间郝万财变得无比的失落，带着哀伤的口气像是念着悼词的说：“我的人生太失败了，无论有钱还是没钱，我都不认为我有对不住他们的地方。可人心啊，是看不透的。”

为了避免露馅，无论郝万财多么哀伤，我都不准备回应。结果他女儿手上的香，像模像样的鞠躬然后插到灰炉里。

“我父亲会保佑你的。”郝珍妮眼眶泛红的说。

“他应该先保佑你。”温少宇陡然说到：“你的那些亲戚朋友都在诅咒他，只有你没有。”

哟呵，还进化出听心声的能力了？

“别理他们，郝老板是个精明的人，谁对他好他肯定是有数的。他们诅咒又如何，肯定是因为分不到财产。”我站在温少宇的对立面，拉着郝珍妮的手表明我们是一个战壕的。

“实不相瞒，律师已经来过了，他说我父亲有遗嘱要将所有财产给我哥哥。”郝珍妮纵然极力压制委屈，也控制不住感情的倾泄。而那个人甚至连装作忧伤都不愿意，兴高采烈的打麻将，宾客来了也不招待。从父亲死后，郝珍妮就没有见过这个哥哥表露出一点点的悲伤，到了现在更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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