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继母在哭。

她边哭边骂着：“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一定是因为你！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个赔钱货，为什么是我的小杰，我的小杰啊。”

父亲沉默了片刻，提醒她：

“小声点，房间里能听到。”

父亲在继母面前一向是个老实巴交的存在，通常继母让他往东，他也不敢往西。

但唯独在于我的事情上，他偶尔还会跟继母争执上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父亲可能还是爱我的。

“听到怎么了，难不成我害怕这么个小姑娘吗？这么个小姑娘能有什么用？我就是要卖了她，我要让她去死，凭什么那个女人的孩子能好好活着，为什么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女人，原来一直记恨着我的母亲。

但我知道，即使是这么老实的父亲，也犯过错。

因为他们俩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就鬼混在了一起。

他们上床时候的调情声，床的震动声能一直从隔壁顺着墙传到我的房间里。

直到母亲去世，这个女人才能真正摆脱偷情妇的身份，进了门，生下了孩子，占据着主卧的位置。

你看，感情这东西就是这么的不值钱。

四

门外继母的骂声越来越难听，父亲好像是隐隐说了几句，结果继母的情绪愈发激动。

继母不停地叱骂着父亲，责怪于他的没出息，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子的窝囊性格，绝对不会选择跟了他。

印象中，这是两人第一次吵架，在这之前，他们的关系不说甜蜜，那也是相敬如宾的。

我轻轻地打开门，看着小杰被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这是平时我连坐都没资格坐的地方。

小杰还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衣服上还沾着酱油渍，胃部的位置微微隆起。

我克制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你看什么看，现在你满意了？小杰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小杰！”

她冲过来，双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难受地一直挣扎，讨厌这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父亲赶紧冲过来拖走了疯癫的继母：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一个晚上你要让我死两个孩子吗？”

“小杰啊，我苦命的孩子。”继母哭倒在地上，抱着小杰不住地哭着。

“爸爸，小杰怎么了？”我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一脸无辜地问着。

面前的父亲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手臂无力地抱着自己的头。

“小杰……招娣，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小杰了。”

我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悄悄凑近了小杰，想最后看看他。

突然间，继母一把推开了我。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啊！”

我被一把推在了地上。

“妈妈，我想看看弟弟。”

我说的话仿佛一把把利剑，一字一句让继母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小杰的葬礼就在三天后。

没有人知道，小杰是怎么死的，除了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绿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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