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愣，不知道这道声音是什么，直到裴远松开了手，他们看到小六以一种扭曲的形态抱着手跪倒在了地上，才知道他的手……被裴远生生弄骨折了！

而裴远——

那个从幼时起就被人欺凌的少年依旧站在原地，他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无论是在刚才被人讥嘲的时候，还是后来压制小六的时候。

他都没有发过一言。

此刻看着小六痛苦呻吟，他也只是垂着眼睛沉寂地凝视着小六。

这一刻，时光倒转。

众人似乎都想起了当年那个被迫跪在他们面前的小孩。

只是当初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孩现在低着眼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沉默或者说冷漠得看着跪在他面前惨叫的小六，他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变化，慢慢地，他抬起头，把漆黑的眼睛对准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像是在看谁，又像是谁都没看。

可跟他对视的那群人却纷纷打了个冷颤埋下头。

他们心里像是淌着惊涛骇浪。

直到裴远离开，他们才觉得僵硬的肩背一垮，长舒了口气。

眼睁睁看着裴远离开的身影，后院迟迟无人说话，心中的震撼却压过所有，他们彼此对视，都不敢相信刚才那样出手的人竟然会是那位偏居一隅的“哑巴”少爷，还是听到小六的惨叫声，一群人才回过神，连忙跑去看小六怎么样了。

近距离看到小六抱着的那只扭曲的手，他们更是情不自禁地狠狠打了个冷颤。

有人苍白着一张脸低声道：“他也太狠了……”

还有人低声说：“……他力气怎么这么大。”

其中有人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他低声喃喃：“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人说看到二少爷打死老虎的事吗？”他已经不自觉用尊称去称呼裴远了。

可其余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顺着他的话想起了这件事。

那次裴远一身鲜血从外面回来，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觉得晦气，事后有家丁出去采买的时候听说有个少年一个人打死了一只猛虎，这事曾在燕京城轰动一时，且不说那猛虎毛发十分漂亮，保存得也十分完整，在市上卖了一个高价，就说那猛虎本是山中之王，竟被人扑杀，而扑杀他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少年。

怎么可能不轰动？！

也是巧，那日裴远也在外面，那家丁看到他正觉得晦气，就看到有人指着裴远说“看，就是那个少年！”

那个家丁当时就呆住了，再看过去的时候，裴远已经不见了。

他回来说起这件事，却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在他们的眼里，裴远病弱人人可欺，以他的本事和身手怎么可能击杀猛虎？要是他能杀虎，又怎么可能被他们欺负？

而且那个时候裴远才多大？十四岁。

连成年男子尚不敢以一人之力杀虎，何况一个十四岁的病弱少年了。

可现在众人望着裴远离开的方向，再看小六那只扭曲的手，竟不得不信，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庆幸刚才小六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跟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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