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呈他爹负责平息风浪，为渔船带来收获，是仁慈且受人敬仰的神龙。

双方合作，人间供奉不断。

在家世相当且双方长辈有业务合作的情况下，我小时候跟敖呈也经常混到一块玩。

直到我爹第一次带我去海面，我们掀起巨浪，将渔船打得七零八落。

我听见船上的人大声咒骂我们。

污言秽语的花样比我这辈子听过的都多。

为什么这些人辱骂我们还要给我们供奉？

我很不理解。

如果惧怕，他们应该向恶蛟求饶，但当我们现身时，人的眼中只有厌恶。

我去问我爹，他说：“没有呀！我干的是坏事，人怎么会给我供奉。”

“我没跟你说过吗？那些供奉都是老敖家分给我们的咧！”爹说。

我很难受，所以这么多年，我家拿到的供奉，都是这样得来的。

我家做坏事，被辱骂。

敖家做好事，被敬仰。

获得的供奉敖家分过来一部分，就作为我们的苦劳，像是被施舍一样。

自那之后我就开始讨厌敖呈。

年幼的我认为，如果不是敖家非得在人面前装大神，我和我爹不至于被骂得那么难听。

我有一段时间到处给敖呈找麻烦，包括但不限于欺负他家的虾兵蟹将，砸坏他家门口的石兽，路过的时候朝他身上吐泥巴……

我们的关系迅速恶化，以前是勾肩搭背，现在是互相看不顺眼。

总而言之，我跟敖呈是结下了梁子。

后来科技发展，岸上的人把我老爹和敖呈老爹从海里揪出来，两只老妖怪因为反抗过于剧烈被人族的大师捉住关铁窗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手下未开灵识的小喽啰全部遣散，自个回去当海洋野生动物。

稍微聪明点的就拉到动物园管理起来，也不让他们继续修炼。

而像我这种，能化人形能沟通，还有点法力的妖怪，统统编号，送进特殊学校学习，毕业后以半放养的形式放进人堆里给人干活。

好歹算半个公务员，待遇还行，看表现和业绩，业绩好的话还能给铁窗里的老爹减刑。

该说不说，自打上岸后，我就没再见过敖呈。

这会儿他突然以领导的身份站到我面前，我感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其实吧，过去那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大家都上岸了，我早就看开，也没打算一直把陈年老事揪着不放。况且现在是文明社会，那些什么妖妖鬼鬼的帐，不好算也没必要算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碰见了，还是有点……

用人话讲，我们还算是青梅竹马。

当年跟你一起穿开裆裤的小孩长大，人模狗样威风凛凛地站到你面前，你心里知道这就是当年那个跟你一起滚泥巴的狗蛋，但你不能再喊他狗蛋了，你要尊敬地喊他：领导。

这情况搁谁身上不尴尬啊？

我现在都手足无措了都。

2

可能我盯着敖呈的时间有点长，他朝我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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