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棠不再去接贺霄的话头了，这几日的相处，她大概摸明白这位名义上的夫君了，嘴里三句离不开顾杳，五句必出顾渊。

她顿了顿，提点他别的，“另外一件事，你思虑还不够，我给你的银子，你可以放到公中去运转，这样你才能有机会接触到中馈。”

“但不管你继母、祖母说什么，你都要坚持，每个月要点放进去的银子，只能多不能少。”

“只能多不能少？”贺霄不解。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在外头放印子钱，每月可赚的不少，好了，自己想去吧。”

孟晚棠知道贺霄是一点即通的人，“以钱生钱才是赚钱的法门，起初赔点无伤大雅，不必放在心上，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贺霄眸子闪闪，仿佛明白什么，不由想起另外一事，随即好奇的问，“听司南说，孟大元帅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做嫁妆了？”

“我家就我一个独女，不给我，难道拿出去丢吗？”孟晚棠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霄哇了一声，“孟姐日后肯定是要再成婚的，就不知那家公子这般气运漫天了。”

和离改嫁？

孟晚棠失神之际，贺霄已起身出去，冷不丁突然探个脑袋进来，“孟姐，他们说你棋艺精湛，晚间你我对弈试试？”

“可以。”孟晚棠刚答允下来，随即就拒绝，“不成，今夜我要出去办事。”

见贺霄期许的眸光散去，想着这人为了站在她这里，也算同贺家分道扬镳了，孟晚棠顿了顿，和他打商量，“晚些可以吗？我尽量早些回来。”

贺霄立刻嗯了一声，“好，我等你。”

***

夤夜十分，空旷的街道只有几盏星星之灯高悬，孟晚棠从一处小院子悄悄出来，防患于未然多绕了会路，疾步朝着贺宅返回。

她是去给父亲孟贤送信，要父亲不要信贺家所有人的话，有些事得未雨绸缪好。

眼下想着还要陪贺霄下棋，不免脚底更快了些。

结果一过转角，猛然就撞到了来人身上。

“对不住……”

“对不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紧跟着目光相交。

夜风卷起几片落叶落在二人之间。

孟晚棠盯着赫然出现的顾渊，袖中的手不自然握紧。

顾渊也凝视不该在此出现的孟晚棠，秋水眸微微一眯。

两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前世，这时候二人是不是认识的？

孟晚棠呆了下，就见他已拱手给自己做了一礼，错身离开。

孟晚棠抬手扶墙，拍拍心口吐出口气，正走了两步，忽而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啊，那日在万古茶楼，这人进来拉顾杳，目光是落在她身上过的，只是她刻意避开了而已。

所以，顾渊这病狗是在装不认识她？

孟晚棠回头去看被夜色追赶的人，微微眯眼。

这病秧子大晚上朝哪里跑呢？也不跑遭个凉去找阎王爷喝茶的。

孟晚棠脚步忽而转，直接跟了上去。

却是——

咦？

孟晚棠看消失无踪的人，左右环顾。

顾渊呢？

“孟大姑娘不顺着台阶下，反倒是跟来，是几个意思？”

清冷的嗓音响起，孟晚棠回头。

就见月色下，顾渊正一脸平静的盯着她。

他嘴角一扬，语气有点调侃，“怎么，现在我认识你了，你又要装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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